财经时评｜只有严管中介机构 中国资本市场才能“风清气正”

据媒体8月25日披露，截至8月24日，包括比亚迪半导体等在内的42家拟IPO企业的审核状态全部变更为“中止审核”，另有19家已上市公司的再融资、可转债及重大重组等项目审核也被按下暂停键。这无异于给金融市场引爆了一枚惊雷，如此庞大数量的公司被终止审核和暂停，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IPO一次性被终止审核这么多公司，原因到底出在哪里？据披露的信息表明，所有的问题都归集到了一点，那就是为IPO公司服务的中介机构参与了“系统性造假”财务舞弊事件，遭到了中国证监会的立案调查。这些参与造假的中介机构主要涉及四家：作为保荐机构的华龙证券，作为审计机构的中兴财光华会计师事务所，作为法律服务机构的北京市天元律师事务所，以及作为资产评估机构的开元资产评估有限公司。这四家中介机构被中国证监会立案调查，诱因均与去年东窗事发的新三板公司蓝山科技信披违规一案有关。

看到这里，除了让人感到震惊与愤慨之外，也让人不得不深思一些问题：中介机构作为拟上市IPO公司的“守门人”，缘何参与造假，沦落成了规避监管的“放哨人”？这些中介机构失守道德与职业操守底线，到底是出于无奈还是自甘堕落？或者说IPO拟上市公司的资料造假到底是被公司蒙蔽而被拖下水，还是自己为了某种小团体利益主动放水、甚至相互勾结狼狈为奸？

据以往中国证监会披露的中介机构参与造假案显示，某些中介机构为了本机构局部利益，不惜牺牲投资者利益以及国家利益，对IPO拟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的干脆为拟IPO上市公司达到上市圈钱之目的，主动出谋划策，充当拟上市公司的造假指挥者，扮演造假马前卒角色，将原本存在不少问题、达不到上市要求的有问题公司、劣质公司甚至是管理混乱的亏损公司，也打扮成了可达到上市要求的“高大上”公司，造成了上市公司的鱼龙混杂，让不少劣质上市公司出现在中国资本市场，为中国资本市场“劣币驱逐良币”大开绿灯。

出现这种乱象，既是中国资本市场的悲哀，也给中国资本市场健康可持续发展埋下了种种隐患。尤其危险的是，让一些劣质公司堂而皇之混迹于中国资本市场，形成了极为恶劣的负面导向，让更多热衷造假的IPO公司前仆后继，恶化了整个中国资本市场生态，也因此使广大投资者对中国资本市场颇多诟病，并对中国资本市场失去投资信心。

多年来，中国资本市场上财务造假、信披违规等案件屡禁不绝，给广大投资者以及国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这些都与中介公司失守存在很大关系。而这些中介机构之所以主动放弃资本市场“守门人”职责，除了中介机构缺乏职业操守、为了自身利益而不顾整个社会利益，尤其是不惧损害中国资本市场健康发展大局的利益之外，最为关键的是对中介机构监管缺位，过于相信中介机构职业操守，还有对中介机构的违规处罚成本过低，难以形成强大的震慑力，这就是一些中介机构对国家法律以及金融监管禁令于不顾、胆大妄为的真正底气所在。

由此，在未来要堵塞拟上市IPO公司的造假案再发生，让中介机构忠实履行资本市场的“守门人”职责，让中介机构珍视自身声誉与形象，把国家利益、民众利益放在至高无上的位置，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对涉及资本市场有关的基础性制度不断进行修补与完善，尤其将涉及违规违法造假的处罚力度要加大加重，用重典治乱，将刑法纳入《中国证券法》重要内容，对于中介机构涉及财务造假、信披违规等行为加大处罚力度：凡涉及造假案件，无论涉及公司数量多少、金额多少，还有勤勉尽责不到位出现监管疏漏，一律实行零容忍，一经发现并查证落实，将中介机构予以查封并取缔，让其关门了事，不给任何纠错的机会。因为对这样的公司如果轻饶、存有仁慈之心，就是对中国资本市场的不负责态度，因为这些公司如果留下来之后，一旦时过境迁，就有可能故态复萌，重新造假祸害中国资本市场和广大投资者。

中国资本市场需要坚守职业操守的中介机构。对于有劣迹的中介机构，留下又有何益？这样的中介机构越少越好，越能实现中介机构的生态化，让更多有良知、有操守的优质中介机构脱颖而出。同时，对于涉及造假的中介机构应当一律没收其所有财产，并对机构处以造假金额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罚款，让其破产关门了事；对于公司相关责任人的财产也一律没收，处以巨额罚款，让其倾家荡产。唯有这样才能彻底杜绝造假后患，让中介机构不敢造假，不愿造假。

与此同时，对于中介机构应加大监督力度，除了要求其对参与拟IPO上市公司制订相应遵守的条款之外，证券监管机构比如中国证监会、证交所以及社会自律组织等形成立体监管体系，对中介机构以及拟IPO上市公司实行无缝隙全方位监管，让中介机构以及拟IPO上市公司失去造假空间。尤其要加大对中介机构提供的各类报告进行严格认真审查，不能过于相信其提供的相关审计报告，对于其中存在的任何疑问或蛛丝马迹，应进行实地核查，不放过任何可疑的问题，消除中介机构与拟IPO上市公司的任何侥幸心理，让中介机构不能造假。

将金融监管的重锤砸向中介机构，这个监管方向无疑是十分正确的。一个巴掌拍不响，拟IPO上市公司以及资本市场的造假案，很多都是中介机构与IPO公司为了各自利益共同勾结的“杰作”；财务造假与信披违规屡禁不绝，也与中介机构的不作为或徇私舞弊行为密不可分。如果只对拟IPO公司开刀是不对的，也是不公平的，更不能从根源上解决IPO造假问题。希望中国证监会以此次IPO大面积造假案为契机，把监管主要方向和主要精力放在监管中介机构身上，这样才有可能真正遏制中国资本市场造假的乱源，让中国资本市场“风清气正”。

值得欣喜的是，广大中国民众终于看到资本市场走向健康的监管曙光。就在几天前，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进一步规范财务审计秩序促进注册会计师行业健康发展的意见》，将“手术刀”重点指向会计师事务所“看门人”职责履行不到位、行业监管和执法力度不足以及企业财务会计信息失真、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等问题。这意味着对会计事务所等中介机构的监管不断趋严，相信未来拟IPO上市公司的造假行为将会遭到毁灭性打击，上市公司财务造假行为有可能销声匿迹。这是全国民众和广大投资最希望看到的，也是中介机构确实已到该正本清源的时候了！

红星新闻特约评论员莫开伟（中国地方金融研究院研究员）

责编任志江编辑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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